导语:第一条牛仔裤诞生在美国,但如今最原汁原味的美式牛仔裤在日本儿岛。我们总是猜测成功有什么秘密,但正如每一个日式职人故事,这里只有重复、精进和坚守。(来源:睿士)
■ 蜿蜒的儿岛牛仔裤街有二十多家本地牛仔品牌聚集。
一种天地不仁式的无情,已经突破了常人伦理。遇到张爱玲之前,已结过三次婚。
儿岛很小,不过30平方公里,面积相当于北京横店影视城。但这个日本冈山县下属的小镇,却被全球牛仔狂热粉视为朝圣地。
从大阪关西机场出发,至新大阪,换新干线到冈山,再乘JR濑户桥 线,历时三小时,方才抵达儿岛。
清晨的儿岛站,空阔清净,很少有人在这里下车。目之所及,车站座椅、墙壁、楼梯、垃圾桶、自动贩卖机和储物柜上,都是经典的丹宁印花。车站顶棚上挂满的牛仔裤,街头出租车身上的靛蓝色粗斜纹布,广告牌上JAPAN BLUE的字样,都在提醒你,这是一个被丹宁包围的世界。
1879年,美国产出第一条牛仔裤时,曾是濑户内海一个小岛的儿岛才建起第一家民营纺纱厂。
那时,美国开启第二次工业革命,西部经历着狂热的淘金大潮,牛仔文化伴随着广播电台里的乡村音乐,成为一代美国人的精神象征。日本则刚结束封建的江户时代,迈进明治时代,地处偏远的儿岛人勤恳栽种棉花,当地以纤维产业而繁荣。
蓝领工人结实耐磨的牛仔工装服,被定格为美国文化符号。一条经典的牛仔裤可以穿着十几年甚至更久,早在上世纪,一帮自称“养牛族”的美国青年就热衷于把一条牛仔裤“养”出专属于自己的纹理、形状和磨损程度。
■ 悬挂在空中的牛仔裤是儿岛牛仔裤街最具特色的风景。
今天,牛仔文化在美国隐然消逝,变成了纯真粗粝的年代象征。“养牛族” 想要找到一条从布料、印染工艺到制作面料都十足考究的顶级牛仔裤,只有在日本。
当欧美服装工业以低廉价格批量产出成堆牛仔裤,匆忙应对日益更迭的快时尚需求时,只有日本工匠坚持着手工的缓慢方式,制造并不那么时髦、却能穿出个人印记的牛仔裤。
没有牛仔文化的日本,却保存着传统、原始、简素的美式牛仔,这种逆转像是一个谜。
■ 打烊后,每一家店铺的门帘组成了牛仔文化涂鸦的博物馆。
儿岛就藏着这个谜的答案。这里是日本第一条牛仔裤的诞生地,也是日本牛仔裤的最大产区。过去半个世纪,世界飞速变化,这里却像时光凝滞一般,保留着古老的美式牛仔原型。儿岛人用早已被淘汰的老式梭织机和传统手工,做出值得玩家收藏的牛仔裤。当地人告诉我们,儿岛人口现在约八万,一半在从事着跟牛仔相关的行业。
2010年兴建的“儿岛牛仔裤街”,是牛仔迷到儿岛朝圣的集中地。在一排不起眼的沿街小楼中,巨大的立体牛仔裤广告牌攀爬在楼房一侧,“Kojima JeansStreet”的路牌示意这里就是“牛仔裤街”入口。
蓝色地图上,二十多家儿岛本地牛仔品牌在蜿蜒的小街内聚集。在这里,你能买到独一无二的手工牛仔裤,见识一条牛仔裤诞生的过程,也能理解日本牛仔做到世界顶级的奥义。
Pure Blue Japan:
简单、乏味的昂贵工艺
■ 岩谷健一1997年创立Pure Blue Japan,至今社长和设计师都是他一个人。
周四上午9点的“牛仔裤街”空无一人,大部分店铺11点才营业。岩谷健一站在Pure Blue Japan店外等待着。如果不是迎接我们,他的店铺仅在周末和假日开门。
他个子不高,一身上下,从裤子、衬衫到背心,皆是牛仔。水洗得深浅不一的丹宁色,显示出每一件衣物跟随他的年份长短。
岩谷健一是土生土长的儿岛人。1997年在东京创立Pure Blue Japan前,没念过大学的他从事着与面料相关的行业。品牌做到今天,规模依然很小,社长和设计师,都是他一个人。就连这家店铺,也是他做室内设计,自己买材料、铺木地板、上漆。
Pure Blue Japan一年仅产两万条牛仔裤,最高75000日元(约4400元人民币 ) 的价格几乎赶上奢侈品,但它依然能吸引不少海外“养牛族”。
“来这里的大多是狂热牛仔粉,基本是年龄在35岁到40多岁的男性。”岩谷健一说,他有一位美国顾客,几乎每个月都要飞来这里看看,“他拥有我们品牌所有的产品,比我自己的牛仔裤还要齐全,应该算是收藏家了。”
在Pure Blue Japan,你看不到什么新潮的款式设计,几乎都是朴素的宽松直腿裤。统一的深靛蓝,统一的拙朴感,每一条牛仔裤的右后袋上,都绣着一枚蓼蓝叶—这种植物自公元六世纪从中国传到日本,古老的印染工艺也一并带到日本。
Pure Blue Japan染坊里,六十多岁的印染师傅自己种蓼蓝叶,从采摘、晾晒、发酵、提取染料、直至染布都亲力亲为。要做出蓝染的纯粹色泽,老匠人需要掌控气候、温度、湿度对印染工艺每个步骤的影响。这些经验无法言传,是靠几十年经验累积下来的“隐性知识”。
当你拿起一条Pure Blue Japan牛仔裤,手感厚实,却并不太明白它的好。甚至你会觉得,牛仔裤的染色太深,手感偏硬,带有凹凸颗粒感的丹宁布传递出并不舒适的穿着感。
■ Pure Blue Japan的标志是一枚蓼蓝叶,即植物蓝染的原料。
确保每条牛仔裤拥有独一无二的深靛蓝色。染坊工人要把棉线放进染缸上下浸十一次,再拧干,“这样的步骤算一道工序,要重复15次。”岩谷健一说,PureBlue Japan裤腰上的羊皮皮牌上描绘的,就是日本古老的染坊场景。
海外媒体想要探访他们的染坊,开放区域总是有限,“ 我们不接受采访,并不是因为制造工序很难。相反是因为工序太简单太乏味,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我们的棉线有柔软直顺的,也有凹凸不平的,每根棉线从外观到内芯都浸透着天然染料。”岩谷健一说,根据棉线的不同,老式梭织机再设置不同的棉线折叠方式,才能获得独有的丹宁布质感。
儿岛现有的老式梭织机,世界上已踪迹难寻,当地懂得操作的工人数量也在减少。这种笨重、巨大、产量极低的梭织机,做出的丹宁面料只有80厘米宽(现代织布机的一半),却拥有颗粒分明的手工感。缝制一条牛仔裤,又需要十种缝纫机,以应对口袋、裤缝等不同部位的走线工艺。
“日本制造”最显而易见的特点,就 是“赤耳”丹宁面料。日语里的“赤耳”,其实是老式梭织机制造布料时留下的布边。日产牛仔裤没有放缩加工布料的步骤,而是直接采用最原始的带着“赤耳”的布料,极其耗费材料。在裤管缝合处留下的“赤耳”红色走线,也成了“日本制造”的昂贵标志。
我这才发现,Pure Blue Japan 店铺外的一整条马路都被漆成丹宁色,中间画了一条“赤耳”,蜿蜒向前。
岩谷健一说,卷起裤边露出“赤耳”,是日本潮人的经典着装,更深入的玩法则要靠时间来“养”,“牛仔裤穿着之后,随着磨损、洗涤,天然染料都出现不同的色彩和纹理。”
他身上的牛仔裤已经穿了数年,根据走路姿态、穿着习惯,牛仔布料已经自然色落,出现只属于他个人的漂亮磨痕,“这种玩法,就是牛仔爱好者的乐趣。”
Big John:
从复刻模仿到“日本制造”
■ Big John店内有着浓郁而随性的美国风格。
跟PureBlueJapan的纯粹小众相比,Big John的大众化完全体现在牛仔博物馆一样的店铺里。
中午时分的Big John店内,涌入一些日本中老年游客。他们带着相机,拍下店内的织布机、染缸、缝纫机、染布作坊,又流连着价格亲民的牛仔裤和无数的周边衍生品。
哈雷摩托车停在店中央,美国乡村音乐在耳畔回旋,墙上贴满美国牛仔老照片。再看看四处堆放的牛仔元素的抱枕、背包、帽子、钥匙扣、项链,你会错觉这是一家美国牛仔主题旅游纪念商店。
1965年,Big John借用美国Canton商标,从Levi’s供应商那儿进口牛仔布料,制造出日本第一条牛仔裤。现在,这条牛仔裤就在店铺橱窗里,宣告着BigJohn纯正的美国基因和本土老字号地位。
■ 负责Big John品质管理的松田广树在这个职位上做了二十多年。
负责Big John品质管理的松田广树,不苟言笑,讲话理性又审慎。他在这个职位上做了二十多年,对Big John的历史早已谙熟于心,“上世纪70年代,只要说到牛仔裤,日本就只有Big John这一个品牌。街上凡是有人穿牛仔,除了Levi’s和Lee,就是Big John。”
他带我们去看店内珍藏的半个世纪以来的Big John牛仔裤,光洁的玻璃展柜像一枚时光胶囊,封存着日本牛仔蹒跚学步时的每一个脚印。
“儿岛的棉花种植和纺织工业有几百年历史。从1919年开始,这里就成了学生校服和工作服的日本第一产区。”松田广树说,二战后,美国士兵穿着牛仔裤来到日本,引发当时的时尚风潮,美国进口牛仔裤在东京卖到脱销,“我们擅长做制服,当时儿岛制服竞争激烈,于是就有了‘不如自己来做牛仔裤’的想法。”
■ Big John店铺里展示着日本儿岛特产的丹宁面料。
Big John做出第一条牛仔裤后,Levi’s供应商不再对日本售卖牛仔布料。松田广树说,品牌不得不想尽办法实验布料,“很艰难,从1970年开始,失败了七次,最后在1973年研发出牛仔布料。”他指着玻璃柜里1973年产的牛仔裤告诉我,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批日本制造。
模仿并制作美国复古牛仔裤,是BigJohn的目标。上世纪60年代,喇叭裤、紧身裤在欧美兴起,Big John亦步亦趋。
“美国牛仔裤最开始是工人套在裤子外面,用来劳动的。但日本人没有‘套穿’这个过程,从一开始就把牛仔裤当作日常穿着。”松田广树说,日本牛仔更注重日本人的身高和腿型,以及时尚设计和舒适度。
定居日本的美国文化史学家W・戴维・马克思曾写过一本《Ametora》,用跨越六十年的视角谈论日本牛仔如何从模仿学习逐步演变为世界顶级,该书副标题为“日本如何拯救美国文化”。他认为,美国文化的确影响着日本文化、服装史和时尚风格,但日本最终青出于蓝,把完美复刻的美式军装、复古牛仔裤返销回美国,影响着全世界。
■ Big John新推出一款定制牛仔地垫,由不合格的产品重新缝制而成,既环保又新潮。
1978年,水洗牛仔裤的革命就是BigJohn创造的。上世纪70年代,BigJohn产量激增,每年都设计新款,深色牛仔裤囤积在仓库 。“我们开始想办法怎么清仓。”松田广树带我看店内一台老式染布机,圆滚筒内放着白色石头。当年,他们将深色牛仔裤重新放回染布机,水中加入强碱助剂,随着布料、药水和石头的摩 擦,均匀褪去布料表面的染料,制造出漂亮的磨旧效果,洗涤过的布料也更加柔软。
“世界第一条水洗牛仔裤”的日文,标注在那条今天看起来很常见的牛仔裤上,但在松田广树眼里,这是日本牛仔在模仿之后的大胆创新,“Big John是一个把‘美国制造’转变为‘日本制造’的品牌,在我们之后,日本有大量的牛仔品牌创立。”
“在BigJohn创立的最初十年,我们不停地强调‘我们在售卖美国的产品’。”松田广树说,早期Big John的广告设计、海报模特和拍摄内容都是纯美式的。
店铺墙上,一整面都是BigJohn历年来的海报和杂志广告。戴着墨镜的嬉皮士男女,在酒吧里弹吉他的牛仔乐手,沙滩上奔跑的美国青年,无一不是典型的美国风格。
“但后来,我们传达的是‘日本制造’。美国牛仔已经变成全球化的一部分,日本人已经接受牛仔,这就是‘日本制造’登场的时候。”松田广树说,以儿岛制造的品质,加上Big John“根据潮流趋势不停尝试最新设计”的理念,他们一度把牛仔做到了日本第一。
桃太郎:
在竞争与衰退中寻找日本牛仔之路
■ 桃太郎牛仔裤的当家产品“出阵系列”。
儿岛人用半个世纪的坚守,把丹宁布料做到极致,但最大的敌人同样来自日本。
“十年前,优衣库的崛起对我们造成巨大冲击。”松田广树说,他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时段,就是2009年日本百货业整体衰退时,平价的优衣库研发出低廉的“赤耳”丹宁布料,彻底改变“赤耳”就是昂贵的消费观。
“当时我们的牛仔裤卖5900日元,优衣库只卖990日元,所有人都去优衣库买了。”松田广树回忆,为降低成本,BigJohn停掉与儿岛所有工厂的合作,将订单转到中国,改为中国制造,“我们竭尽全力把价格压到2900日元,销量仍然上不去,品牌价值也降低了。”
原本历史最悠久的Big John,错试了一条曲折的路,用松田广树的话 说,“是很辛苦的一段回忆。”几年前,Big John才意识到这场竞争注定是失败之举,遂重回日本,继续坚持“儿岛制造”。
就在我们到访时,店员热情推荐“儿岛制造”,那些牛仔裤价格更贵,对Big John而言也更有竞争力。松田广树说,儿岛这家专卖店,周边产品最丰富,加上蓝染课程、定制服务和免费咖啡的福利,“这些都只有儿岛店才有。”遗憾的是,Big John很难再回到曾经的辉煌。
■ 儿岛的牛仔年普遍有定制服务,顾客可以自己挑选面料、纽扣或是刺绣图案。
日本牛仔裤的世界级品质和首屈一指的品牌认知度,最终是由一些年轻的、没有历史包袱的品牌来完成,比如桃太郎(Momotaro)。
我们造访的桃太郎专卖店,曾是“儿岛牛仔裤街”上唯一一家店铺,这里2010年的人流量只有五万,现在的数字已经翻了十倍。
“做日本牛仔第一”是桃太郎在2006年创立之初就打出的招牌。他们坚持以日本匠人文化来做美式Vintage牛仔,只用十几年时间,桃太郎就成了儿岛牛仔裤的第一潮牌 。
无论是产品标志、海报和橱窗设计,你都能在桃太郎里看到浓郁复古的东瀛风。一米多高的桃太郎动漫塑像立在店铺门口,两小碗米放在左右两侧,既呼应着冈山民间故事里的桃太郎传说,又透着“驱邪”的岛国鬼怪文化色彩。
■ 雏元启多是桃太郎的中国区负责人,也是最新一季产品目录的模特。
28岁的雏元启多是桃太郎的中国区负责人,也是最新一季产品目录的模特。他告诉我们,北京三里屯和上海的两家买手店都有售桃太郎的产品,“越来越多中国人喜欢桃太郎,我们的销售额在中国上升得最快。”
说得一口流利中文的雏元启多,曾在中国留学三年,很懂中国年轻人的口味与心理,“他们喜欢更贴身的款式。”一条牛仔裤动辄一两千元人民币的桃太郎,在日本吸引四十多岁消费者,中国则以25岁-35岁年轻人居多。
“在桃太郎之前,我们是一个专注于做面料的品牌Japan Blue。”雏元启多认为,“ 养牛族”最看重的就是面料,桃太郎虽然品牌时间不长,却在顶级面料的制作上具有优势。
“我们是第一个用津巴布韦棉花做丹宁布料的品牌。这种棉花的特点是纤维长,只能用手工采摘,穿上身会觉得更加柔软 、舒适,透气性好,也 更有强韧性。”雏元启多说,津巴布韦棉花因为手工费贵,质量高,在欧洲都用于制作衬衫。桃太郎不但用料考究,而且“只选用最白的一段”,“一个月只产300条牛仔裤”,这些严苛要求,都传递出限量、极致的稀缺性。
早在1950年,美国牛仔裤的门襟就以拉链取代了系扣款式,桃太郎仍保持着复古的铜扣设计,“做系扣款要缝制两层牛仔布,更结实。而且能保证你坐下时很服帖,拥有好看的折痕。”
雏元启多带我们开车去附近的Japan Blue总部。如今,Japan Blue旗下有不少小众牛仔品牌,在占地不小的两幢写字楼里,开设了可供参观的缝纫作坊,专门修补客人送来的牛仔裤。我们到访时,工匠正在修补数十条旧牛仔裤,耐心检查口袋、裤腰、皮牌处的破损程度,重新拆线、补丁或是缝合 。仔细看,每一条旧牛仔裤的色落程度都不同。“这个人一定喜欢在裤子后袋里装手机,”雏元启多拿起一个几乎能看清直角形的后袋对我说,尽管桃太郎的修复工艺和团队很强大,但很多人都会选择留下自己的磨损印记,那代表独一无二。
■ 桃太郎的缝纫作坊内,工匠正在修补数十条客人送返的旧牛仔裤。
从纺线、制作面料、染色到缝制,桃太郎都拥有自己的工厂,这在儿岛颇为少见。“牛仔文化是从美国来的,但我们加入的是日本的精细手工艺,以及日本元素和文化。”雏元启多说,桃太郎的不同系列都根据民间故事里的剧情来设计,比如卖得最好的“出阵系列”(Going To Battle),后袋上的两条白色油漆线就是桃太郎出征前举的旗帜纹样。
相比传统美式牛仔,桃太郎更趋完善,它的裁剪更现代,裤型更窄,穿着也更硬朗。加上后袋上日本元素的不同纹样印刷,一眼就能窥见日本牛仔的血脉。在东京街头,桃太郎鲜明的纹样就是日本超人的标志。
“儿岛很小,我们无法做大规模的批量生产,就只能用以前的工艺,最精细地做出我们的牛仔裤。在这家店里,我们想让人们体会到最复古的美式。”在乡村音乐浓烈的背景音中,雏元启多说。
古老技术与现代轮廓的结合,就是桃太郎的风格,也可以归结为儿岛牛仔的秘密。追求本真的“养牛族”,只有在儿岛才能找到最符合想象的纯正复古牛仔与流行风格,虽然这里与美国西部毫无关联。
临别前,岩谷健一提议我们去吃一个丹宁色的冰激凌。那是一家同时售卖牛仔背包、钱包和工艺品的冰激凌店,门口放着一支巨型蓝色冰激凌,反射着太阳耀目的光。
我们坐在街角,品尝口味独特的海盐冰激凌,四周清净得能听得到远处的鸟鸣。“如果你们4月过来,这里就是人山人海的牛仔节。”岩谷健一说,一年一次的牛仔节上,会在两天内蜂拥来自世界各地的数万牛仔迷,两百多家摊位从车站一直延伸到这条小街,美食、跳蚤市场、露天音乐会、牛仔裤特卖会,蜿蜒数十米的排队人群,将把这一刻的宁静彻底打破。